第38章 污浊的烈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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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眼的火光照亮漆黑夜晚，浑浊的黑烟笼罩偏僻村庄，随之而来的刺鼻焦臭令人作呕，是木头燃烧的味道，是布匹燃烧的味道，也是活人与死人燃烧的味道。
　　外面的一切在熊熊燃烧，整座村庄陷入混乱，然而，尚未着火的村庄庙宇中，十一岁的少年步履蹒跚地来到神像前。
　　少年的胸前挂着个布袋，里面包着安然熟睡的婴儿。
　　他瞪大眼睛怒视庄严的神像。
　　神像由陶瓷塑造，勤劳的村民省吃俭用，拿最好的颜料为其上色，最终呈现如今的形象——手持薙刀的威武紫发女性。
　　少年并不是来祈祷的，他用嘹亮且愤怒的声音，质问冰冷的神像。
　　“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！我的父母，村庄的大家，祖祖代代供奉着你，为什么灾难降临村子时，你不仅不保佑我们，反而派你的奴仆来杀我们？！”
　　一切痛苦的根源，皆归咎于一个月前，突如其来的瘟疫。
　　……
　　30天前，这座二十多户人家的村庄爆发怪病，没有任何潜伏期，患者的身体会逐渐衰弱，发病三小时内必定死亡。
　　病原不明，传播途径不明，治疗方法不明……如同诅咒。
　　27天前，村子里的老好人，藤原大叔带着村民的希望，出发前往鸣神岛，希望能够求得幕府的援助。
　　藤原大叔平日热情善良，无私地帮助所有村民，在少年心中乃至全村人心中，都保留着极高的地位，像这种长途跋涉前往鸣神岛求援的累活，他依旧无条件地接受了。
　　22天前，少年的母亲染病去世。
　　这位朴实的农妇，最后的遗言是叮嘱少年平时少吃点，别跟以前一样到处找人打架闹事，多帮父亲和兄长干活。
　　平凡的话语，饱含着对家人难以言喻的爱，朴实无华的爱。
　　15天前，求援的藤原大叔回来了，几十名幕府军士紧随其后。
　　不过奇怪的是，士兵们没有给予医疗物资，也没带来随军医生。
　　不仅无所事事，反而封锁住村庄的唯一出口，禁止全村居民离开住宿区域。
　　起初，天真的村民们认为武士老爷正在整顿，迟早开展救灾行动——村民把他们视作神明派来的救星。
　　时间一天天过去，士兵依旧封锁着道路，除此之外不做任何动作，连粮食都不发给村民，仿佛想让他们自生自灭。
　　几乎全部的田地都在村外，失去食物供给的村民，只能吃地窖中过冬的粮食活下去，武士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，也逐渐从神明的使者变成不可理喻的恶棍。
　　13天前，村霸的妻子病逝。
　　她是个刻薄的坏女人，除了长得好看没有其他优点，所以村民们对这件事无太大感觉，只有少年前去安慰村霸的女儿。
　　因为村霸的女儿和少年是青梅竹马，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。
　　11天前，村霸的女儿病逝。
　　少年清楚地记得，青梅竹马曾经称赞过他的歌喉，说自己喜欢他嘹亮的声音，喜欢听他唱悠扬的民歌。
　　悲痛的少年大半夜不休息，跑到村霸家门口高声歌唱，结果由于打扰到村霸睡觉，被村霸拿着棍子追了一晚上。
　　10天前，村霸病逝。
　　少年的父亲是个善良的人，听说村霸家里还有个年幼婴儿，不顾邻居劝阻收养了婴儿，让孩子免于饿死家中的命运。
　　9天前，少年的父亲病逝。
　　临死前，父亲认真嘱咐少年和少年的哥哥，拜托他们照顾收养的可怜孩子，等灾难结束了，给他取个响亮的好名字。
　　7天前，忍无可忍的藤原大叔去质问武士，没过多久，遍体鳞伤的藤原被武士扔回村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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