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.死不瞑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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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节
  
  红艳的烛火微微摇晃,忽明忽暗,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。
  
  初遥坐在红木大床上,看着江千阳死不瞑目的眼睛和他嘴角微带的笑意,心中有些怅然。她起身慢慢走向江千阳,大红的绸缎裙摆在青石地上拖过,像锦鲤红色的尾巴在水中游动一般,美丽婀娜。
  
  她停下脚步,弯下身子,青色如瀑垂下,艳红的丝绸中伸出玉白的手掌,探向江千阳的脸,轻轻地将他的眼睑覆下。
  
  江千阳算计的一生,才得到了宋府的一切,不过半年,他这一闭眼,那些尊荣,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。他千算万算,却没算准自己的命。
  
  她还记得,当年宋延明领着他进宋府的样子,消瘦儒雅的少年脸上总是挂着温文的笑意。那时她正被宋子珏吊在院中的树上,是他说服了宋子珏把她放下。在宋府中最艰难的岁月,他曾今向她伸出过手,存在过善意。也许心智的成长,让人对权利的**越发浓烈,最初的模样也只能停留在记忆里。
  
  初遥直起身子,脸上并无什么表情,黑亮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容少扬。其实江千阳并不一定要死的,她万没有想到容少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。他素来淡然,即便是杀人也解决的优雅,可是这次似乎略微过激了些。
  
  容少扬一言未发,踏出房门,初遥换下繁琐的喜服,穿回自己原先的白色长衫。
  
  皎洁的月色下,容少扬白色的背影消瘦欣长,初遥缓步走近。秋夜风凉,白色衣袂轻轻飘扬,容少扬清冷的声音在夜空散开:“你不想他死?”
  
  月光落在初遥如羊脂白玉一般通透的脸庞,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,轻轻地颤动了下,菱唇微启:“已经死了,想与不想,都不重要了,不是吗?”
  
  容少扬侧目看向她,盯着看了会儿。她的脸颊还留着绯色的细粉,唇上还染着嫣红的胭脂,妆容精致,芳华绝艳,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初遥的脸上带着浓烈艳丽的妆,与一袭白衣,不施粉黛的她,判若两人。
  
  他抬臂伸向她的脸,手掌贴着她的脸侧,拇指放在她的菱唇之上,抹开她唇上红艳的胭脂。
  
  初遥眉心浅蹙,偏开头。
  
  “很难看。”容少扬执拗地将她脸上的妆都抹掉,冷淡的声音略带嫌恶。
  
  最后,弄得初遥成了个大花脸,脸上的脂粉晕成一团。
  
  看着自己的成果,容少扬淡然脸上,嘴角微微翘起,初遥怒瞪着他,看他脸上的笑,不由一愣。他的笑意直抵眼睛,是真正的笑。
  
  现在的气氛极度诡异,他们身后的房子还燃着喜烛,而江千阳的尸体还在里面,容少扬却因弄花了她的妆,笑得开怀。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,初遥微微收紧袖中的手掌。
  
  “捉弄我很好笑吗?”初遥瞪了他一眼,抬步向外走去。空气里流动的东西,随着她的离开而烟消云散。
  
  皎皎明月之下,容少扬看着她的背影,目光深邃。
  
  初遥一路畅通无阻,看来容少扬解决的干净。这里虽说不上固若金汤,但也算是重兵把守,容少扬一个人,竟然可以不动声色解决掉所有人,他的武功看来高于她所想象的,比之萧竟,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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